小时候我妈说只要好好读书,就不用干农活了,我特别期盼。农村的孩子三四岁就是家里的劳动力。在我读小学之前,我要带弟弟去放羊、点肥料、捡麦子,更别说扫地、踩在板凳上洗碗这些大人眼里轻松的家务了。
所以读书的时候特别努力,干活的辛苦,我真的是尝够了。书上写麦子熟了,农民伯伯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悦。说实话,我在田间地头干过将近 20 年的农活,我只见过一脸喜悦,全是一脸疲惫的。
书上还说农民伯伯淳朴善良,这也是离了大谱了。村里年年都有几个骑着自行车专门溜达着骂街的人,就因为他家的庄稼又被人连夜给砍了。如果这属于极端案例,那我单身那几年,村里的闲言碎语让我根本不敢回家。所以从小我就暗暗发誓,长大了一定要快点离开农村。
毕业后的工作自然是坐办公室的,就像我妈说的,再也不用干农活了。但每种选择都自带困境,长期坐办公室的后果就是经常腰酸背痛,生完孩子后,如果休息不好,腰疼就更厉害了。我弟在小时候干完农活,我累得腰疼,我妈说,小孩子哪有腰啊。在外面谋生活也很累,但我还是更喜欢外面。
农村当然有他温情的一面,但他更深的残酷藏在温情底下。正因为有人情味,所以人性主宰了绝大部分领域,你稍微混得好一点,就能趾高气昂,但你一旦遭遇滑坡,就会被奚落,迅速覆盖。所以我选择离开家乡。在我长大的那个村子里,你谈隐私、尊重都像闹笑话。
我想过一个轻松自在的人生,我只能去到那些懂得尊重也尊重自由的地方。我只想薅我一点做人的基本尊严,毕竟比在外谋生存更累的是跟那些偏见作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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